SK:那天我问你：“谁告诉我们建筑是空间的？”其实我是想说，“是谁骗我说，建筑就是空间？”。现在我经常会给甲方弄得迷失了判断标准，后来才发现可能自己的标准是有问题的。 fwb:这个问题恐怕要放在特定条件下来探讨。从教学上看，在低年级，在本科生阶段，有些标准还是要适度明晰的。不能无标准、貌似很正确地含混说，这也可以、那也可以。虽然，建筑学在本质上，的确是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。但在特定学校、特定阶段里，所明晰的那个标准，其实就是这个学校、这个年级、这个教师所持的建筑学观点，或者说，就是一种个人化的“偏见”。当然，这些“偏见式”的标准，它们如何出现，在什么时候该如何强调，看一下建筑历史，观察一下建筑教育的特征，考察一下教育者的学术观点，还都是有道理可循的。 SK:我觉得我们几个老师今天评图，讨论讨论着，又跑到“建筑到底是什么了”？学生都要晕了！ fwb:在现在的二年级阶段，只要一碰到这个所谓“本质”层面的讨论，我就会往回拉的。因为，这个会让该阶段还没有很多专业基础的学生异常迷惑，虽然，我们这个年龄的人，思辨起来有时会很过瘾。不过这次作业，学生的东西，如果追问下去，常常会逼近我习惯的“建筑概念”的底限，这其实蛮有意思的，有时，我也不得不做出一定的反应。 SK:你是在TJ的那条路上培养出来的，现在不是自以为觉悟了？难道传统的教育方法就一定失败嘛？也许就是经历了那些，你才能领悟今天的东西。 fwb:传统当然有它的用处，但会浪费你很多时间，学生们不需要这种重复。我们自以为悟出来了，可想想那些还没悟出来的，不就毁了吗？而且那些家伙还没自觉，还要有意无意地去害别人。 SK:恩，哈哈……那天我上室内设计课的时候，一个学生问了我一个很好玩的问题：我们觉得很漂亮的空间，时间长了，也就没感觉了，那么好的空间到底是什么标准呢？ fwb:好问题！不过我觉得似乎有些偏重视觉了。USER不能忽视，感受空间也不仅仅是视觉。 [page] SK:没有很视觉啊，对空间的评价，也有感觉在里面。另外，我也回答他，空间的认识是以使用者为第一位的，他的感受是最重要的，建筑师不能强加自己的空间给别人。 fwb:但使用者是分很多种的：主动的、被动的，长期的、路过的，春夏秋冬不同季节的，不同心情下的感受。我曾做过一个分析，空间可以分两种：一种是装饰的空间，一种是建筑的空间。给人的深刻度也是不一样的。 SK:那比如大舍的夏雨幼儿园，孩子们怎么想，你知道嘛？ fwb:这个问题，要面对具体调查数据来谈，否则，只能猜想。 SK:我一直喜欢把建筑师比成厨师。那我问你，如果你家请了一个厨师，你有什么要求？ fwb:你这是要我在你的比喻之上进行讨论，我可没同意建筑师是厨师的说法。 SK:但是建筑是不能跨过使用者来谈的。 fwb:我想应该两方面看。一个是顺应人们的需要。一个是调动出人们潜在的、但尚未发现的需要。你能够通过建筑，将潜意识要求揭示出来，你就牛逼！因为你让人们看到自己内心原来还有这种需求！ SK:可这次临时展厅设计作业，有谁关注了人的展览需求了呢？ fwb:所以，今天上午上课，以五年级TWW的竞赛方案为例，我做了些说明。她的竞赛方案，是从自己生活经历中提炼出来的。我问这两个班的同学，你们自己做过展览，迄今为止，没听到谁说自己觉得建筑学的展览应该是什么样子。深挖自己的生活经历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！ SK:恩，我就是觉得这方面有遗憾。其实他们看的展览不少，但是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思考。 fwb:所以，下面的建筑系馆设计，会比较强调这个：学生们需要什么样子的系馆？别人的系馆对你们有什么启发？ [page] SK:很好啊，这次的这个出发点我觉得很好。关注使用者拉，当厨师了。 fwb:但是，前面的（理论）基础训练就要开始发挥效应了。用空间来满足吗？怎么满足？是用功能来满足吗？怎么满足？用环境、场地来满足吗？怎么满足？用建构来满足吗？怎么满足？…… SK:在他们的心底，空间还是建筑最本质的。不信，你看到时候肯定很多人还是要来和你谈空间怎么变化，因为他们受的影响不是仅仅你一个人。我倒是很希望看到一个学生说 ，我们以后画图都是躺着画了。然后我们开始这样设计下去，我觉得人的因素是很重要的。 fwb:人的因素也是可以探讨的，虽不能全尽，但可尽量近之。 SK:不知道学生会怎么样来开始这个设计，我很不愿意看到，一个学生说我要做个三角…就像MZC他们这次的临时展馆设计，他们的来源是什么呢？好像有些形式主义吧？ fwb:那我就深挖三角在他心目中存在的深层原因。宁可象心理医生一样，挖到他哭出来为止。 SK:人家会说，小时候，我一不小心才到一块石头，一看，是三角的，所以我就记住了 fwb:可以呀，那你就去用三角好了，不过我会问，你摔倒的时候，是从什么角度看到的三角呢？ SK:形式可以，除非你给我一个使用的理由先！ fwb:哈哈，你自己开始否定灵感的不可知了。 SK:没有啊，我觉得灵感的可培训性，就是我刚才说的，你可以考虑新的使用方式来使用建筑。比如我说可以躺着画图了，那是因为我们的同行很多颈椎腰椎病…然后fwb:这只适合已经病入膏肓的你们这些人呀！ SK:如果学生问你一个问题，老师，我们怎么开始我们的设计？ fwb:如果是问我们这次的系馆设计，我会回答，从问自己，深挖自己的生活经验开始，如果是上次围绕建构主题的设计，我会回答，先想想你准备用什么材料来建这个展馆，另外，别忘记预算是一个前提条件。所以，开始设计的方法其实是有很多种的。在教学上，不同阶段传授的方法应该是不一样的。